(清晨,再起。我很肯定阿玉姊的手勢只是剛好在摀耳朵而已)
這一晚睡得非常安穩,
除了床好睡和我累的如豬一樣外,
昨天陌生人所給的溫暖讓我能夠在無感的生活裡,
有著難得一晚的踏實感。
睡夢中,我看到全世界都在微笑著...
印象中除了旅行的時間外,
我幾乎很少醒來時能夠看到遼闊的深山風景,
而延伸到無窮盡的那條灰黑色公路是我今天要前進的路,
是那麼的明確卻又遙遠。
拖胖子的福氣,在進入最艱困的路途前幫我在走一半多餘的裝備。
我把所有的行李整理完拎到前院準備...
「睡的豪不豪~」
阿玉姐那原住民的口氣實在非常有朝氣。
「太舒服了,很想多賴一天~」
「那就多賴一天啊~,四季這裡很漂亮滴咧~」
「呵呵,不行呀!時間不大多,今天還是需要往前走。」
「沒關係的啦~,有空回來阿!四季這裡是四季分明的,而且最好夏天來!」
「夏天來?」
「齁~,夏天的時候趁颱風來~,窩喔喔~,下面的溪谷都有大石頭在跑,很像交響樂的咧~」
呃~,真的沒看過大石頭在跑...
這確實很吸引我~
(阿玉姐很得意的第二間)
像這樣偏遠的鄉鎮,
我時常很納悶這真的會有生意嗎?
還是就反正家中無事不缺錢所以兼著做?
「噢~,前兩年好辛苦唷~,
那時天天都在台北上班,可是就會想念山裡啊~,
後來家族就說不然來把舊房子改為經營民宿。
可是一點都不容易,前兩年幾乎都沒有客人來,
做得好辛苦。所以我老公一直都還在台北開公車來補貼一些生活費。」
「這麼辛苦也撐下來了?沒想過在回台北嗎?」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夢,而阿玉姐現在的生活是我的夢,
只是築夢的過程中,能檔得住多少橫在前頭的現實和困難?
我想在這當中找到實際的力量,走下去。
「沒啊~,就是想山想空氣啊~,
想說都回來了,就算要回去台北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後來就問一些年輕人怎麼架網站和在網站上推薦。」
「然後就慢慢的經營啊~,一個客人就一個客人,
人家來這邊著就要讓人家舒服阿~」
「後來就這樣慢慢一傳十、十傳百,
現在變成有那種全家一起過來度假的,
要不就是有那種常常想到要來山裡面著一陣子的。
上上個月就有一個說要來這裡寫書,說這邊很舒服就住了一個月~」
(溫暖,隨處都在)
邊聊,邊走到阿玉姐很得意的"別館",
距離"本館"大概十五步路的距離。
「現在客人多了也穩定了,就有一些老顧客說可以多開一間,
我和鄰居討論,鄰居也不反對,剛好他們又有一間房子空著,
別人說就拿去用,但我想說就租下來,大家都是鄰居,他幫我省一些,
我也讓他們賺一點。鄰居嘛~,而且山裡面也就這麼多人。」
別館許多佈置都是阿玉姐把一些可再利用的資源再製作成裝飾品。
而整間也和"本館"有著些許的不同,變成了家庭房。
而阿玉姐可是對自己的這一路非常自豪的,
從她在敘述的每一樣東西時,都看的到她眼中和身上所散發出的光芒。
這讓我回想到兩年前剛從澳洲回來時,
常常參加一些不同旅行的分享會和講座,
當時就有許多的參加講座的新舊朋友對我說:
「我覺得當你在敘述你實現的夢想時,全身都在發光,很讓人著迷和追尋。」
而現在我在經歷了兩年的緊湊生活,
在阿玉姐的身上看到了屬於素人不平凡的光芒時,
我期待找到那時自己以及感動他人一同閃亮的光芒
(去吧!往山中去追尋吧~)
南山,舊名叫做匹亞南Pyanan,意思是【祖先曾經來過的地方】。
主要居民是泰雅族,
會被稱為南山是因為早期經國先生視察時所給予的。
但現在的南山部落,基本上是由泰雅族主要的發源地瑞岩部落分支出來的,
瑞岩部落現在的位置約在清淨往武嶺方向的翠峰下方谷地附近。
當初是因為人口增加,而由當時的族民沿著北港溪上溯,
經過台中和平與仁愛兩鄉交界的分水嶺後再翻越思源啞口,
到達現在南山部落的所在地。
而翻越的這條路線對泰雅族而言是一條相當重要的命脈和路線。
也簡稱為【匹亞南古道】
南山對我而言有著特殊的記憶,
五年前,我和夫人用機車做三橫環島時,曾經到這造訪,
當時繞進去村落中去詢問中橫公路的路況,
沒想到突然就被當地的居民邀去喝喜酒,
而喜酒就辦在部落中的籃球場,也是集會的場地。
當時那種莫名其妙的喜悅,到現在還覺得真是...莫名其妙的喜悅啊!
而今,我將再訪,
也許只是路過,但一切我想都將點滴在心頭。
(你走過的路,不會消失)
過了南山部落的歡迎招牌後,
我停在進入村中心前看著無盡頭的上坡。
從這裡開始,將會進入一路不間斷的上坡地獄,
十公里的距離,
海拔將從1000公尺極速拉抬至思源啞口的1950公尺。
旅途的第三天,經歷了前兩天的掙扎和溫暖,
心中也踏實、堅定了許多。
如果說北橫是小菜,那現在就是大廚要送上正餐前的通告。
可是我的心裡面卻雀躍無比,
因為全台灣最漂亮的景色將要呈現在我的眼前...
(過了這石,才是真正的考驗)
(四季,已在山谷盡頭處)
往思源啞口的路在我半「推」半「救」的狀況下,
終於在遇到一大段的修路前給停了下來喘氣。
「單車可以過嗎?」
「不行!不行!!都要在這邊停...」
滿頭都已經是白髮的老先生把我擋在三角錐的前方。
看來,我錯過了上一班的過路時段,
這一等不曉得會等多久...
索性,我就把剛剛在南山買的兩顆茶葉蛋和昨天胖子帶來那唯一的一條香蕉給嗑掉...
這時...
有個個頭比較小,嘴裡嚼著檳榔的原住民用手勢把我招了過去。
邊嚼著檳榔的臉孔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你現在趕快過去。」
「真的假的?所以我可以先過?」
「可以的啦!我罩你~,我瀟灑哥的咧!」
『好吧!瀟灑哥說可以,那我客氣什麼!』
我把第二顆還沒嗑完的茶葉蛋一口塞進嘴裡,
小心翼翼的騎著得利卡上了那段正在整修石子路。
「ㄟㄟㄟ~,你怎麼過來了咧?」
「那個先生說我可以過了!」
我很想說是"瀟灑哥"叫我走的,但我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誰是"瀟灑哥"...
「喂喂喂~,人家騎自行車的ㄋㄟ,勇腳好不好!未來還要當國腳咧~」
瀟灑哥在練肖維了~
「小兄弟加油啊~,回家碰到你的姑娘時記得說有碰到瀟灑哥~。」
我沒有幫瀟灑哥拍照,
但這一段過程卻讓我記憶深刻~
那種單純卻又沒有包袱的短暫友情,
是旅行中那不時會迸出的火花。
讓我們貧瘠的生活增添一些亮麗的色彩...
(再苦,也會過)
進入思源啞口前,
從公路的山壁中上出現了兩位朋友
我相信,他們在和我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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