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有很多種。
有的人選擇貼近當地的人民,和他們吃著同一種的食物,咀嚼著那邊的滋味;
有的人入境隨俗,尊敬著當地的信仰和文化,忍受著齋戒月的飢餓;
有的人選擇毫無負擔的城市生活,享受著當地極力展現的一切,徜徉在舒適快意的沙灘及泳池內;
有的人選擇盡一己之力,貢獻著微不足道的力量,在世界的角落將光明點燃。

而旅行也有長、有短。
有的人浪跡天涯一輩子都在旅行,把旅行當作了生活,四海為家;
在印度為垂死之家的人們感嘆、在日本為藝妓著迷、在澳洲為啤酒狂歡、在巴西為嘉年華喝采...,
無論走到哪邊都依然在生活,只是換了個地方。
有的人選擇人生中的片段進行著短期的旅途,用旅行放鬆了心情,任由時光在身邊流過而盡興;
有的人則選擇在沙灘上晒著日光、在陽台看著書籍、在河邊聽著水聲、在路旁聽著音樂,
無論走到哪邊都是在享受,即便換了個地方。

旅行是種治療,能夠治癒心中的傷,
讓復原的過程能夠在不知不覺中結束,減輕了痛苦,所謂的『心隨境轉』似乎就是如此。
但更多的時候,旅行反倒讓心境有了機會可以轉換,
藉由不熟悉的新鮮感來活化那原本已經呆板、制式的一切,
不論時間的長短、距離的遠近、身體的移動,
那都像是一種逃離、也是一種面對。

綠園道上的幾米玩偶在微亮的光線下顯得平靜而充滿力量。

我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幾米的作品,
就算是夫人的書櫃中早已放滿了幾米的創作,我都未曾花上一些時間去細細的品嚐,
每每總是匆匆的翻過,當做是「知道了」、「看過了」。
如同這個一週來個四、五趟的老地方,「知道了」、「看過了」,卻從未真正的「感受了」、「沉浸了」,
理當如此這四個字好像就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轉圜、懷疑的空間。

但無論是『布瓜的世界』、還是『幸運兒』,在這個晚上對我而言都有了新的生命和新的定義。

人在雪梨時,曾經在The Rock的區域看過一種藝術表演。
表演者利用噴漆和一些物品,在畫板上利用不同角度和技巧來表現景物。
當時的那位藝術表演工作者算得上是澳洲響叮噹的人物,
沒想到走在綠園道上竟然有幸能夠再見一次這樣的表演,
雖然不是同一位,但對這樣的天份和堅持還是有相同的感動。
路旁圍觀的民眾相當多,也不乏掏錢出來購買的路人,
雖然只是幾張薄薄的百元鈔票,但卻是對人文氣息增長的鼓勵和延續。

我走在對面的行道樹下,燈光不算是明亮,交錯的樹影在草皮上構印成棋盤式的方格,偶有幾片昏黃的樹葉飄下。
這稱不上美,卻如沐春風般的清新,我感覺到了自己身輕如燕、思明如鏡,像是張白紙般的純淨。
這感覺很熟悉,在過去的旅行當中始終都有著這樣的感受。

我把剛剛從便利商店贖回來的啤酒拉了開,坐在一個圓形的廣場內,和散步的人群一同聽著男孩羞澀的薩克斯風表演。
隔壁焦糖色皮膚的朋友,穿著一身毛茸茸的外套有模有樣的坐在主人旁邊,
偶爾回過頭應付一下往來對著它驚呼可愛的朋友,明星架勢十足。
這讓我想起了總是在家中四條腿攤開、躺在玄關的狗,品種雖然不同,但一樣的和善、一樣的老實。

原本熟悉的一切,現在看來都是那麼的新鮮。
我發現自己在旅行,一場在熟悉環境、短暫夜晚中所進行的微旅行。

『心』不再隨『境』轉,而是『境』隨『心』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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